第二十五章 城市之巅的对话
露露将纸飞机拋向空中，只见白色的尖头飞机伴随着美妙的弧线，如同精灵般在夜晚的海风中蜿蜒舞动起来。 她随即闭上双眼，双手合十，长长的睫毛在眼皮上呼扇呼扇的，看起来很是动人。 佳隆不明所以，但见露露那认真的样子，也不舍得打扰。 不一会，纸飞机又似乎受到某种暗力引导似的朝着佳隆所处方位盘旋而下。 佳隆向后撤了一步，此时纸飞机似乎脱离风力和重力的控制，竟悬停在佳隆眼前。 他手插在裤兜内，惊讶地张大着嘴。 露露见佳隆很是吃惊的样子，咯咯笑了起来说： “嘿嘿，先生！快登机呀！” 露露说话时学着空姐的样子弯着腰。 “登机？” “快来！” 露露说罢拉起佳隆的手。 接触到露露细腻柔然的小手时，佳隆体内好似穿过了无数条噼啪乱响的电流，他汗毛直立，一时间愣在了那里。 露露跳上悬停在空中的纸飞机，摇了摇佳隆的胳膊说道： “阿隆，快来！这个法力我还不太熟练，不知能坚持多久！” 佳隆定了定神问道： “露露，这个箱子也能放上去么？” 他说罢指了指脚边的黑色钱箱。 “哈哈，当然啦！快来吧！” 佳隆微笑着，笨拙地将箱子和手中的购物袋抬上纸飞机，随后一只脚跨了上去。 踩在这纸飞机上的感觉就好像是脚踩云朵般，既实际又虚无。 他一个鲤鱼打挺，翻身滚了上去。纸飞机轻轻晃动起来。 露露很是开心地喊道： “起飞喽！先生你坐稳啦！” 佳隆试探地将手指尖落在露露的香肩之上，此时的他心跳加速，心中生出一股将露露抱住的冲动。见露露对自己的触碰并无反感，佳隆也放心地将双手完全搭了上去。 纸飞机摇摇晃晃地平行上升，佳隆俯身向下望去，被灯光打亮的路面渐行渐远。 搭在露露肩膀的双手向着佳隆的内心不时传导着幸福的温度，露露摘下了头顶那圆边遮阳帽，甩了甩柔顺的长发。 微风袭过，露露的发梢拂过佳隆的面庞，残留着淡淡余香。 望着露露那纤细的腰肢，佳隆感到自己此时就要被体内的某种能量充斥得爆炸啦！ 远方高楼大厦的点点星光逐渐向下滑动着，露露和佳隆就这样轻松地坐在纸飞机上扶摇而上。 佳隆小心地望了下去，只见路旁的汽车已经小得像个甲壳虫似的。恐高的他心里有些发毛，向露露身旁凑了凑。 “露露！我们是打算坐着这辆飞机回到船上么？” 佳隆轻声在露露耳旁问道，此时他能够清晰地嗅到露露的体香。 露露回过头，目光轻柔地扫过佳隆的面庞说道： “咱们这样回去太招摇啦！就算在夜晚，海港附近也还是会有很多工作的人。” “那咱们这是去哪？” 露露听到佳隆的询问，伸出右手的食指，笔直地指向前方不远处的铁索大桥说道： “阿隆，听说在铁索大桥上，可以纵观整个XN，那里是城市之巅。你看，XN的夜色多美啊！” “是啊，是很美！” 佳隆此时多么想鼓起勇气说： “其实更美的是你，露露。” 但话到嘴边，佳隆还是不敢于尝试。 纸飞机逐渐提升了航速，朝着大桥的顶端飞去。露露回过头说道： “阿隆，其实这是我第一次使用这样的魔法！我从来没有和别人像这样一起坐在纸飞机上！” 佳隆心里暖洋洋的，默念道，希望我能有机会成为那个唯一一个陪你坐纸飞机飞翔的人。 与此同时，在佳隆脑海中同时也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。露露能不能是喜欢自己？为什么带着自己乘坐纸飞机？而且还说出那么煽情的话？是不是真的是这样！佳隆想着想着，愈发地心悸。 五分钟后，二人乘坐纸飞机盘旋于铁索大桥上空。 露露说道： “准备着陆啦！” 佳隆看着铁索大桥顶端的钢轨愈发清晰，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身旁的钱箱。 飞机轻抖着身子停靠在半米宽的铁桥钢轨顶端。佳隆跟随着露露跳下飞机，露露开心地呼喊道： “XN！” 露露的声音在夜空之下突显得异常空灵，如同女神抚慰人间的歌声般播撒在脚下的繁华都市。 佳隆深吸一口气，和露露一同坐了下来。二人的双腿纷纷露在钢轨之外，在清新的空气中愉快地前后摆动着。 露露脱下脚上的平底鞋，露着那双白皙修长的小脚丫，感受着微风的轻抚。 望着XN那万家灯火，佳隆凑到露露那精灵一般的耳朵旁，细语道： “露露，你想过找个男朋友么？” 佳隆紧张地望着露露那动人的面庞，等待着她的答复。 露露听后并没有直接转过身来言语什么，而是低下头若有所思的样子。 此时的佳隆看不清露露的神态，她那瀑布一般的秀发随风摆动着。 一时间气氛很是沉闷，露露扭过身去默不作声地望着远方，那背影看起来含着几分悲伤。 佳隆觉得自己的话是不是伤害到露露了？难道露露曾经有过伤心的过往？他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小心翼翼地靠近露露，低声问道： “露露，我是不是说错话啦？” 露露缓缓回过头，她那双饱含着复杂情愫的眼神佳隆永远也不会忘记。 露露摇了摇头，意味深长地说道： “阿隆，你不觉得像咱们这样的人……很多东西就不能够拥有么？” 佳隆顿在那里，不知如何作答。 “咱们这样的人？通灵者么？” 佳隆缓了缓神说道： “我觉得像咱们这样拥有法力的人，拥有的应当更多吧！？” 露露轻声笑了笑，说： “阿隆，你错啦！拥有的更多？难道是那一箱子钱么？” 露露轻轻指了指佳隆身后的钱箱，接着说道： “那些都是虚无的，是任何人通过努力都会得到的。” “不不不……” 佳隆急忙打断道： “这可不是随便就能得到的，有的人奋斗一辈子都不会有如此积蓄，即使他付出再大的代价！” 露露轻柔地一笑，说： “可是咱们付出的代价，比任何人都会惨痛……咱们失去的可是自由的生活……甚至不能拥有一个稳定的家庭……” 佳隆不知露露为何突然如此悲观，这和他印象中的那个活泼的阳光女孩简直天差地别。 “露露，生活不是你想象的那样。” 佳隆关切地说道。 而露露则摇了摇头，说： “阿隆，你刚刚进入这个世界，可能还没有很深的感触。你知道么？大叔对待我和赵宁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，现在他对待你也是。大叔是多么希望咱们能一起过上平淡幸福的生活，但这一切往往是徒劳，也许这就是命运。” 此时的佳隆面对露露那发自心底的绝望哑口无言。他的内心似乎也对于露露的观点出现了默认的情绪。 返程的途中，二人并排坐在出租车的后排位置上，一路无言。 露露将脸扭向一旁，望着车窗外的夜景。 佳隆心情很是冗杂，他很懊悔于说出那些话语引得露露伤心。 他也不能够确认，露露对于自己的提问是否会敏感地察觉出自己对于她的爱恋。如果真是那样，露露的回答中也含有着一丝对佳隆隐晦的拒绝。 可露露越是这样，佳隆越有一股冲出去保护她的冲动。 此时的佳隆并没有觉察到，露露的脸庞划过了一道泪痕。 …… 回到船上，佳隆发现游艇已经焕然一新。大厅内被风暴损坏的家具也都修理完好，甚至还增添了很多新的家用物品。 大叔和赵宁并排依靠在崭新的沙发上，望着推门而入的二人。 大叔欢快地应和道： “孩子们，玩的怎么样啊？” 露露轻声说道： “好疲惫啊！” 说罢，她蜷缩在大叔身旁。 大叔轻抚着露露的刘海说道： “阿隆，快坐下来，一会你们都早点休息吧！” 佳隆点点头，将手中的钱箱和购物袋堆在茶几上。 大叔疑惑地指了指那个箱子说道： “这是？” 佳隆打开钱箱。由于长途跋涉的缘故，钱箱里面的美元杂乱地堆放着。 赵宁吐着烟圈将两条还没开封的烟扔在茶几上说道： “我怕你没有烟了，刚刚出去买回来的。” 赵宁竟然会主动想起给自己买烟，这令佳隆羞愧难当。他只顾着给自己买了新衣服，却没有想起给赵宁和大叔带些什么礼物。 佳隆转念一想，打开购物袋说道： “大叔，赵宁，我带回来些新衣物，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。” 违心地说出这话时，佳隆的目光都不敢望向大叔身旁的露露。 赵宁摆了摆手，以示谢绝。大叔则哈哈大笑起来，满意地合上了钱箱说道： “衣服就不必啦，这箱子里的东西才是最好的礼物，哈哈！” 佳隆看着露露在一旁沉默不语，心不由地痛了一下。 那天凌晨，佳隆做了个奇怪的梦。 在梦中，自己牵着露露的手玩命地奔跑，但前方的路看似并无尽头。气喘吁吁中，二人看到了伫立在路旁的大叔。 佳隆冲着大叔打着招呼，但却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。 只见大叔那张饱满的中年男人面庞逐渐消瘦下来，五官也变得愈发清秀起来。不一会，大叔硬生生变成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孩，唯一没有改变的是那一头羊毛卷的灰白头发。 大叔低下了头，好似在沉思些什么。 但当大叔再次抬起头时，佳隆被猛地惊醒！因为他在梦中，看到了那张满是血渍的年轻面孔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