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7、够意思了吧

    12月9日清晨6点半，东冕市西南部39区，d15街区，一栋稍显老旧的，高层公寓楼下。路边一家，刚开门营业的快餐厅外。一个身穿白色厨师服，系着淡蓝色围裙，身材丰腴的中年男人。正在擦拭着，门口嵌在墙上，用于菜品展示的晶体屏幕。

    “呦！罗老头，少见啊！今天这么早就出门儿啊？”这个中年胖男人，一眼瞥见，从那栋公寓楼中，走出来一位，貌似花甲之年的老者。面露嘲弄的笑容，对那老者喊了一句。

    却见这位中等身材，寸头华发，浓眉凤目，鼻直口阔的老者。灰衣蓝库，衣着还算干净。他那张四方大脸上，带着冷峻和无奈的表情。当他听到那胖厨子的喊声，却置若罔闻，看都不看那胖厨子。仍然昂首阔步，向街头的十字路口走去。

    这胖厨子，一见这老头不搭理他，却也习以为常。不过，他仍嬉皮笑脸的对老者喊道：“老罗啊！这么早，你打算去哪儿消遣啊？40区过渡区的暗盘子，哪儿会这么早就营业啊？我说老罗，你还欠我，一个月的稞浆酒钱，还有鱼饼汤钱。你要是又有钱了？还是先给我结了吧！要不然，又被你在彩头桌上，都打了水漂了。”

    这位罗老头，依旧没理会他。只是一边走，一边自言自语的低声嘀咕着：“不识好歹的东西，忘恩负义。那么难吃的汤饼，还好意思跟我要钱！我还不如指点头猪！让人知道了，我这脸，都得丢到龄幽星上去。”

    那位胖厨子，看着老罗头的背影，嘴里也是念念叨叨。估计是在抱怨，这老家伙不给他结账。而就在这时，那街角的十字路，一辆黑色的豪华商务车，停在了路旁。车子的侧门拉开，下来两个，身穿黑色立领正装，庄重英武的青年人。

    只见这两个年轻人，冲着正走向车子的老罗头，微微一躬身。老罗头还是那副，满不在乎的德行。到了车门前，一头钻进商务车。随后，那两个年轻人也上了车。车门一关，车子便开走了。

    而看到这一幕的胖厨子，可是心神俱震，瞠目结舌的呆立了半晌，才缓过神儿来。且不论，那车子如何豪华高档。关键是，那车门上银色的logo，才是最让他震惊的。

    那星云般的图标，谁不认识？那可是，元奥公司的车子！全西元洲第一大公司，用这种高级车接的人，那得是什么身份？莫非这位，平时不务正业，嗜赌成性，不修边幅，醉生梦死的老罗头，一直深藏不露。其实，是个大人物？他到底是什么人？

    却不说这胖厨子，开始含糊这老罗头的身份。而这位老罗头，坐上的这辆商务车里，可有人认出他是谁。老罗头上了商务车后，看到车里的后两排座位上，还坐着4个人。他抬眼一扫，见是3男1女，四个中年人。他也没在乎，直接坐在中间的单人座上，自顾自的闭目养神。

    而后面那四位，其中三个中年男人，见上来一位衣着简陋，其貌不扬的老头。只是微感诧异，也没放在心上。毕竟，这人是从d区接上的。估计，也不会是太出名的人物。可那位中年女人，一看到这位老者，心中一动，觉得他很像一个人，就是不太敢确定。

    可现在，罗老头背冲着她，她也没法再在继续分辨。所以，她就想往前探身，看看这老罗头的侧脸。看能不能确认一下，这位老者，是不是她想到的那个人。可还没等她倾斜上身，旁座的那位，中年男子却说话了：“乌玛，我听说，你最近正在专研，东阁老膳的菜品。怎么样？上手几道了？”

    这位叫乌玛.克里的中年女人，一听旁边这位，‘骄赋州高级餐厅’的副厨师长，亚克.穆桑向她发问，只好坐正了身子，冲着他露出一丝，谦虚的微笑，礼貌的回答道：“穆桑师兄，你还不了解我吗？咱们这个年纪的厨子，有点儿名气的，就属我是最晚拿到‘诺坊全’（西元洲饮食行业协会，最高厨师等级）三星的。跟你们比，我的天分是最差的。靠的就是，算拼个功夫。可现在，咱们工作都这么忙。我只是想钻研，可根本也没时间啊！”

    “乌玛，你这可是有点，太过谦虚了。咱这个行业，本来女士就少。你能拿到诺坊全三星，已经比大绝多数男性厨师优秀了。不过，要说也是，咱们本来干的好好的！这老板怎么突然，主动推荐我们跳槽啊？而且，还是咱们这四位。虽然，咱们都不是总店后厨的正手。但说，咱们都能撑起一大半后厨，这绝对不过分吧？

    我看老板那态度，也是迫于无奈。咱们，这是要去哪儿家店试菜啊？什么背景的餐厅，能逼着咱们这种店的东家，拆自家店的后厨，这来头得有多大？”坐在乌玛身后，身材微胖，东方人面孔，虎背熊腰的霍起双，瓮声瓮气的说道。他是‘铭泉府高级餐厅’行政副总厨。

    这时，坐在他一旁的那位皮肤暗红，棕发灰瞳，身材健硕的杜克.马德罗，伸手捅了一下，他的后腰，低声说道：“老霍，说话小心点儿！你也不看看，这是谁家的车？你脑子，被油烟给熏熟了是吗？这还不够明显吗？”他是‘烈吉岛高级餐厅’的副厨师长。

    说到这里，再加上乌玛.克里，是‘曼枫林高级餐厅’的行政副总厨。这东冕市乃至季泉邦省，档次最高的四家餐厅，后厨的第二主力掌厨，都聚集到这辆车上了。而要说到厨艺，这四位可并不比，他们的厨师长，或行政总厨差。他们差的，只不过是资历。

    而今天，这代表着季泉邦省，厨艺界最高水平的一行人，都坐上了元奥公司同一台车。那目的地，必须是到尼娅的餐厅，去应聘厨师。

    原本冯晓川把，帮太史言找厨子的事儿，交给了元奥公司，东冕市分部的总经理，科尔温.维克去搞定。而科尔温.维克，听冯晓川说，这位身份极为特殊的源种，要找厨子的餐馆，位于边缘城区，42区的过渡区。

    这位年轻的总经理，随便一合计：那种地方，能有什么高级餐厅？随便找几个，能做快餐和家常菜的好手，就足够用了。因此，一开始，他只是动用关系，找了几家不错的中档餐厅挖人。他琢磨着，预备三个厨子去试菜面试，也就足够了。平民菜系，有什么好品评的？也就是这位莫鲁警官，看谁顺眼，就留下谁罢了。

    可到了5号上午，冯晓川发来语音通讯问他：帮莫鲁警官找厨师的事，办的怎么样了？科尔温.维克说：已经搞定了，就等着联系莫警官，去面他的餐馆面试了。并把自己从哪儿挖的人，跟冯晓川念叨了一下。

    没想到，冯晓川听完，当时就不高兴了。不过，冯晓川倒是没说别的，只是告诉科尔温：你找的那几个厨子，让他们哪儿来的，回哪儿去。这事儿，我亲自处理！

    其实，冯晓川也是一早起，在自家别墅中，跟元奥公司的行政总裁，也就是他的父亲冯崛，一起吃早点时。冯崛跟自己的儿子叮嘱说：“你大伯冯哲副议长，今天凌晨跟我通讯说：99号，又立奇功了。这个特殊源种，对于大议会，对于联邦政府，实在是太重要了。

    他可是在东冕市，你通知东冕分部的员工，凡是有关于他的事，只要落到咱们公司，就绝不能掉以轻心。一定要当做工作任务的，重中之重。”

    这冯晓川对父亲的话，那必须是心领神受。这也才想起来，太史言托他们找厨子的事。结果，他一听科尔温.维克的汇报，这才有些着急。挂断通讯后，他便马上联系了，西元洲饮食协会的秘书长柏建良。

    柏建良一看，是这位大佬，联系自己帮忙。就拍着胸脯说，这事儿交给兄弟我了。随后，一听冯晓川说出细节，用人餐馆的位置，在那种地方。就又开始，有点儿犯难了。

    柏建良对冯晓川说：“冯总啊！要说在东冕市，找几个好厨子。对兄弟我来说，那是举手之劳。就是找几个，带诺坊全星级的厨子。我也能给你，一划拉一把。可到那种地方的餐馆，有必要吗？关键是，人家也不愿意去啊！过渡区的餐厅，能出什么大餐菜品？就是出了高档菜系，那地方，有人能消费得起吗？”

    冯晓川说道：“柏秘书长，我现在跟你说的话，咱那儿说那儿了。你别看，那餐厅的地点寒碜。可那餐厅背后的主，可非同小可。要不然，你觉得这种事儿，是我该干的吗？

    你也甭打听是谁，也甭管那么多，只管给我找够水准的。你告诉那些厨子，只要被那家店聘用。那儿的老板，给他们算多少工资，他们就认多少。其余的部分，我给他补双倍。这样，总行了吧？大不了，明年你们协会的年会。我们元奥公司，再出份赞助！够意思了吧？”

    这柏建良一听这话，当时就信心百倍了。立马又把胸脯拍的“啪，啪”作响，向冯晓川保证：就算挖垮几家高档餐馆，也给他弄出个，季泉帮省地区，顶级厨艺大赛的阵容来。

    由此，到了今天一早，这5位大厨，就上了元奥公司的车，直奔42区的过渡区。不过，这位老罗是谁？其他那三位男大厨，都没在意。可乌玛.克里，却一直在关注着他。但，这一路上，这老者都似睡非睡的，谁也不搭理。她没什么机会，再看到他的正脸。

    等到7点左右，车子到了尼娅这家，已经内外都竣工的，祈源餐厅门口。众人先后下车后，这老罗头，是最后下来的。而这几位大厨，来得路上，就已经满肚子的诧异。都看着这车子的行驶方向，越来越往城外偏，心中就纳闷。但，他们也不敢多问。

    毕竟，来得时候，各家餐厅的老板，都跟他们讲得很清楚：您要是有幸，能被新东家看中。那，您以后的收入，将会是现在的两倍。要是没被选中，那就赶紧给我回来，这对我可是好事。

    要不然，后厨突然少了一位，诺坊全三星的大厨。对餐厅而言，就如同，突然少了条胳膊。而且，这种水平的大厨，可不是再想找，就能找到的。

    可现如今，这一大早。到了地方一看？这几位，就更是一头雾水了。这不就是，上个月的月底，被匪徒袭击的事发地吗？听说，前一段时间，不是重建完了吗？怎么又搞成这样了？这餐馆这么小，也就算了！这餐馆周围，整个过渡区的商业设施，都被围上了，建筑用的，离子雾化降尘净化网，这得花多少钱啊？

    这是哪家大公司，要在这种地方，搞这么大规模的，产业开发项目啊？这可是史无前例啊，是钱多了烧的吧？这么大的投入，在这地方，搞什么项目，能把本儿赚回来啊？

    再说了，要搞你就不能一起搞吗？非单另儿弄出一家，这么小餐厅，先矗在这儿了。还非要招，我们这种大厨。这是怎么个，匠心独具，另辟蹊径啊？

    这地方，还离着离存机的机站不远。难道，是想让我们，给那些源种居民，做大餐吃吗？他们吃得起吗？无论这儿的老板，是什么样的大人物。估计他这脑子，也是被浪风抽着了。这是想把这家小餐馆，往黄了干啊？

    先不说，那三位男大厨，看着餐馆周围的环境，在那儿百感交集。这边的乌玛.克里，终于看清了，老罗头的相貌。她愣愣的看着老罗头，仔细的辨认一番后。突然眼睛一亮，并一步迈到他的身边，恭恭敬敬的问道：“请问，您是罗永福，罗师傅吗？”

    这老罗头一皱眉，还没回答。旁边那三位男大厨，一听到这个名字，都暗吃一惊。他们急忙转过脸，看向老罗头，并喃喃的说道：“罗永福！？您就是15年前，失踪的‘荆鱼厨王’罗永福，罗大师？”